去年五月份从家里回到北京后,因为疫情的缘故北京景点人丁稀少,和朋友约着爬了好几次香山。香山的夜色很好,能看到山下刚刚开始恢复的城市灯火,以及闪烁缥缈的萤火虫,我在其间健走,笑朋友爬得太慢。
下半年开始生活秩序慢慢恢复,疫情期间延宕的事情也要一一解决。期间开始谈恋爱,男友小我几岁,因为运动伤害和不运动带来的伤害已经是一个资深的腰间盘突出者,骑车不便、爬山无能,我还笑他年纪轻轻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没想到今年年初自己也开始手脚发麻,有了身边的专家和校医院的头颈腰三重CT,我也终于不幸英年早突。
我不死心,北京春光大好,拉着他一起去爬百望山。百望山只是个小小的山而已,我下来后腰突的症状依然加重了不少。再想起去年爬香山时的状态,终于承认自己已经不再年轻。
似乎很多事情都在一瞬间发生了转变。身边的人开始陆陆续续考虑买房的事情,聊了一下觉得北京对大家的压榨实在是太大,哪怕手上有大几百万,也很难在这城市里找到一处满意的住处——尤其是当你把北京和其他城市对比的时候。我虽然没有买房的计划,但依然感受到这座城市对我的恶意:搬家后有时犯懒,不想骑车上班,但地铁两端漫长的步行,以及早高峰时可以堵到十点半的北四环,让这几公里的路程格外遥远。骑车时看到一些帅气的摩托车,心想摩托简直是北京最好的通勤工具——但是当我了解了北京的摩托牌照政策,就觉得,嗯,还是算了吧,单车最棒。
昨天和朋友说起此事,他说以前我都是在隔岸观火,现在终于开始和生活短兵相接。
于是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落在了北京这个陷阱之中。甚至,生活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我曾以为我可以超然于其上,但没想到还是不知不觉卷入其中。以前总觉得毕业后自己能做很多其它的事情,但现在要么在工作、要么通过一些事情拖延或调整自己进入工作的心情,晚上回到家,就只想睡觉、看不用动脑子的视频,路上则开始听那些聒噪但热闹的、错过了半个小时也不影响的播客。买了苹果表,焦虑从口袋里转移到了手腕上,更直接、更猛烈、更无法拒绝。我很好奇那些精力充沛的人是怎么做到可以把那么多事情都做好的,而我想在只想睡觉。不想说话,一句话也不想说。
昨晚做饭时和男友聊了一下如果离开北京,想去哪座城市。想来想去还是台北最好,尺度宜人、生活从容;但晚上再想这件事,简直就是一个适用范围宽泛的隐喻:越难得到的东西越美好,而去不了的地方永远是最好的。
于是想起哪吒乐队的《圈》:「你觉得恨却离不开」。
最近最让我觉得轻松的是这么一件事。上周五骑车回家,刚出校门手机就没电了。一切归于彻底的宁静,我像隐身的刺客在这座城市里肆无忌惮地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