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家乡停暖。没几天便开始降温。有暖气时在家里可以单衣薄衫,降温后一夜回到解放前,瑟瑟发抖,冻得自己难以集中注意力。以前不懂所谓的「饥寒交迫」中的「寒」为何物。降温一个星期,无比盼望温暖。
降温后也就一直没怎么出门,今天被表姐拉出去跳广场舞。我们加入的是基础舞群,只比广播体操稍难些,但我的身体还是不怎么听使唤。家乡有一句土话「顾头不顾腚」,说的就是跳广场舞的我了。
不过跳广场舞确实是一个放空自己的好办法。盯着前面一样不灵活的老大爷,或是偶尔望一望黑蓝的天空,想一想眼前的苟且之外的事情。这几天太苟且了,早上起来就是不停的打电话、讨论,下载文件夹里存着几十篇文献要读。实验室三个方向,A方向是我博士阶段一直在做的,B方向是快毕业的时候才掺和、准备当作博后主业的,结果前两天老板让我就C方向参与写一个基金。看了一堆文献补课,然后再现学现卖讲给别人听。千头万绪,招架不过来。
春节前回家到现在,已经将近一百天。这一百天里,感觉自己一直处在一种非正常的状态。一方面,每天的社会新闻浓度太大,总是陷入一种悲观与愤怒的叠加态之中;另一方面,长期不出门,每日与爸妈大眼瞪小眼,觉得生活彻底被极简为吃饭、睡觉、工作和看新闻。读博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实验室-食堂-宿舍-图书馆四个地方来回跑,现在更好,一站式解决了。我和爸妈沟通已经算上佳,但生活总不比在北京丰富,可以找朋友吃个饭喝个酒聊个天,或是看个电影看个演出、骑个车串个胡同。这个故事告诉我,我真的当不了宅男。
当然最直观的表现是发胖。家里伙食毕竟好,爸妈还三不五时削个水果买点坚果投喂,已经胖了十斤有余。我又在网上买了箱台湾啤酒,在晚间合家欢电视时间享用,更是胖上加胖。不过在家总归是不敢喝醉,不然他们就该不让我喝了。
除了啤酒可供慰藉,最近每晚睡前的两个小时基本上都在帮朋友分析数据,算是换换脑子当作休闲。不过分析数据还是体力活居多,做多了瞌睡,或者暴躁。前阵子在家很暴躁,差点跟爸妈发火(这几年我的脾气一直在肉眼可见地变差);最近甩掉一些不想做的事情,心情稍好,又有点亢奋,吃了千年人参的佟湘玉,大半夜的还想看文献。当然我不能看,看一会儿还是会暴躁。感觉自己的感官被堵塞住了,对很多的事情已经无知无觉。
好希望复制出好几个我帮我做事情。不过我觉得我老板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把我复制成了他的样子——好在老板水平还是很不错的,真复制了他也不是坏事。
今晚广场舞结束回家的路上,看见一个穿着无袖篮球背心的少年骑着公路车飞驰而过。那种白举纲一样的少年感掠过身边,让人想起十几年前我在这条路上骑车与同学飞驰的日子。当时这条路还没有这么宽,两侧种满了大波斯菊,夏天的傍晚天色澄明无云,暖风轻拂,天空是彩虹的颜色,从赤红到靛蓝。不知道为什么,北京少有这样的天色。我有好久没看过那样的天空了。
而现在与篮球少年擦身而过的我,穿着毛衣加大衣仍觉得冷。
明日起升温,五一当天气温可达34度,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