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做了一夜的梦。梦中的故事十分庞杂,包括了我一个在现实生活中并不熟悉的高中同学的虚幻的并不悲伤的葬礼,一段晦涩的校园情色故事,和陈绮贞与周其凤的饭桌对话。早上醒来,陈老师请教周先生的十个古汉字已经不记得了,画面定格在她给他夹菜的那个毫无违和感的瞬间。
这里要讲的是第二个故事。
事业有成的我回到了久未谋面的母校准备重新进修,但是惊奇地发现,我校已经和隔壁合并为一所大学。由于合并带来了大量的重复设置,两校大兴土木,将之前的一批没有太大保留价值的建筑悉数拆除,整个校园景致更为通透和谐。原北京大学的南校门和太平洋电脑城一带已被更新,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臃肿的、扣着和太平洋一样的大帽子的学校正门。这座校门在我之前的一个梦里也出现过,在那个梦里它作为我高中的校门出现。其脑袋与中山陵相似,下半身则是公安部大楼。整个校门也是一个巨大的办公楼,窗户开得很小,花岗岩材质,有着巨大的压迫感。在那个梦里,我差点一把火将它烧尽。但是在新成立的这所大学,它只是和原北京大学的图书馆一起,构成了故事的远景。远景里面北四环以南的部分都十分晦暗模糊,大概等我事业有成之时,北京的空气质量还是这么糟糕。
我从原北京大学的东校门入校,沿着湖走到湖北,寻找我要上课的地方:原清华大学的第四教学楼。朗润园的大部分伪古建也在这次合校的过程中被拆除;一体旁边的几个球场也不见了踪影。梦中清华大学是在北京大学的正北,大概是圆明园的位置:在过了清华西路不久——这条路已经成为了校内道路,我便走到了一幢砖红色的房子前。
建筑前有一年轻男生,我上前询问,他欣然回答这建筑便是四教,就是那个“在四教晒太阳”的四教。环顾四周确实如此,还可见到文南楼和中间的小花园。原来男生也在这里上课,邀我同入。
进入四教,楼内昏暗狭逼,并非清华大学四教的新派建筑风格,而大类栏杆雕花等一众古建。楼道仅供两人并行,楼梯坡度很大,很像鼓楼的楼梯。男生向我介绍,四教共有四层,而我们要去的教室正在顶层。楼内十分清冷,略有霉味。爬楼过程,我深感已经不复年轻,喘气流汗,但是与男生同行,颇多狎昵,也不觉累。
到了楼梯尽头,只有一间教室,与三教二段的形制类似,不过楼梯狭窄得多。教室尚未开门,我便与男生站在楼道上。墙上开小窗,窗子是传统形制,却是黑的,可能许久未曾清洗。男生示意我推开其中一扇,扬起了不少灰尘。
窗外正好可以看到未名湖一带的景致。夕阳把湖面变成了暖色调,与北京大学学生证上的那抹红色颇为相似。新校门和图书馆作为背景;博雅塔和花神庙也被染红。恼人的北大方正楼没有出现。湖面波光荡漾,让人沉醉。我趁势从后面抱住了男生,男生也不反抗,娇嗔地与我逗趣。
渐渐地楼道里人开始多了起来。另一个男生从我们身后经过,对男生说了一句,“真宁可你去约炮。”男生脸色稍有一僵,旋即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与我打闹。大概是我长得太老,被认为是在包养正太。
我与男生索性翘课。出了四教,日光灼目,却不是文南楼,而是周围寸草不生的现代建筑,颇像地面全面硬化了的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大楼。我两只手把男生抱了起来:男生却也轻盈,抱着毫不费力,把他抱到了湖边,找了块石头坐下,红色的湖水映着他的脸,我看他他却毫不害羞。我自觉不喜欢孟浪的人,但是男生却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却丝毫不令人生气。我们就这样坐着,看着,直到故事结束,我醒了过来。